日期查询:2023年01月06日

700多年前的暗夜时代他用杂剧“曲尽人情”

  前不久,一部由刘亦菲主演的《梦华录》大火,刘还因此获得澳门电影节“视后”。这部作品改编自关汉卿的元杂剧《赵盼儿风月救风尘》。
   元代的文坛并不寂寞,除了大诗人元好问,还有关汉卿、白朴、马致远、郑光祖“元曲四大家”,创作出很多优秀作品。其中山西运城人关汉卿是元曲四大家之首,他的生卒年份大约是1234年-1300年。也就是说他生命的前37年尚是宋人。
   老关创作了大量杂剧,其中有悲剧、喜剧等,无一例外都在揭露腐朽黑暗的社会现实。代表作有《窦娥冤》《救风尘》《望江亭》《鲁斋郎》《单刀会》等。
   能令后人产生深刻印象的是《窦娥冤》,这也是元剧中最优秀的剧本。它通过纯洁善良的窦娥的遭遇,深刻揭露了当时高利贷盘剥、地痞流氓横行和官吏贪赃枉法、草菅人命的罪行。到现在,一个人如果要表达自己的委屈,总是要说,“我比窦娥还冤啊!”
   可以说,关汉卿是我国戏剧史上作品最多、成就最大的一位作家。他备受肯定的,不仅是少有的才气,还有过人的勇气。
  
  一辈子都在鞭挞、在揭露
  
   元代统治者把全国人口分为四等,像关汉卿这样的汉人,是很不受待见的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“如箭穿着雁口,没个敢咳嗽”“妄撰词曲,犯上恶言者”,不是流放就是杀头。
   可是老关不怕,他有自己的风格和节奏,一辈子都在鞭挞、在揭露。他说,“我是蒸不烂、煮不熟、捶不扁、炒不爆、响当当一粒铜豌豆”“任凭别人落了我牙,歪了我嘴,瘸了我腿,折了我手,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,尚兀自不肯休!”
   如果说唐代百姓的代言人是杜甫和白居易,那元代百姓的代言人就是关汉卿。从精神气质上来说,他们是一脉相承的。不同的是,杜甫白居易的武器是诗歌,而关汉卿的武器是杂剧。
   而且,由于在表达方式上更自由,关汉卿笔下的人物形象更加活泼鲜明,在语言风格上更加泼辣质朴,他的台词风格毫不隐晦、特别直接,比如:“地呀,你不分好坏,算什么地!天呀,你错误地判断好人坏人,白做了天!”
   谁能想到,关汉卿出身医生世家?现在看来,他的身份定位是社会底层的医疗人员。跟一般百姓不一样的是,在一个连年战事、社会动荡不安的时代,他仍然有条件接受基础教育,不至于沦为文盲。
   就像现在的北京是全国文化中心一样,元大都当时也是闻名世界的商业中心,更是文化高地。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在自己的游记里描述,元大都人口众多,十分繁华,异域之人汇聚。
   这对关汉卿那样的青年来说,十分有吸引力和诱惑力,所以他也赶到大都,成了一个文化“北漂”。他的安身立命之本,是戏剧。他提笔就能写,上场还能演,可谓全能。
   他的朋友圈也不断扩大。他会主持戏剧沙龙,与朋友咬文嚼字。他与当时一些著名的艺术家也来往甚密。在这期间,他还与王实甫合作,完成了杂剧《西厢记》,直到今天都受到粉丝的欢迎。
   关汉卿的灵感迸发,在杭州,他用“普天下锦绣乡,寰海内风流地”来形容这座美丽的城市。来到扬州,他又写道,“十里扬州风物妍,出落着神仙”。
   除了苦楚的窦娥,他还塑造过很多有血有肉的女性角色:甘心等待柳永的谢天香,敢爱敢恨的寡妇谭记儿,机智赤诚的赵盼儿,聪慧灵巧的丫环燕燕……
   这些人物形象,来源于他自由散漫的生活,也来源于他的观察和积累。看似整天泡在秦楼楚馆,一味享受,其实关汉卿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,他一直在琢磨、在思考,在艺术的道路上前行。
   当时,老关已经是全国第一著名的杂剧家,而在他的带动下,江南一带的杂剧有了长足的进展,演出市场爆火。
  
  “一无依傍,自铸伟词”
  
   关汉卿的笔下,满是对邪恶的抗争、对美好的向往。总体来看,他的杂剧主要有以下几个类别。
   第一类是公案剧,即以案说法,触及尖锐的社会矛盾。典型如《窦娥冤》《蝴蝶梦》《鲁斋郎》等。
   其中《窦娥冤》是世界著名的大悲剧。它描写了一个弱小无依的寡妇窦娥,在贪官的迫害下,被诬 “药死公公”,斩首示众。
   这出剧借鉴了史书 《列女传》里《东海孝妇》一章。窦娥冤案有典型意义,关汉卿提出的问题是 “官吏每(们)无心正法,使百姓有口难言”。
   第二类是婚姻剧,主要描写下层妇女的生活和斗争,突出她们在斗争中的勇敢和机智。
   “那些貌似强大的坏人,在聪明的对手面前,一个个被簸弄得象泄了气的皮球”。作品带有很强的喜剧味道。如《救风尘》《金线池》《调风月》等。
   《救风尘》写妓女宋引章与穷秀才安秀实相恋,后贪图财物嫁给富商周舍,结果受尽苦难。妓女赵盼儿假意嫁给周舍,设计救出宋引章。宋引章嫁给安秀实。
   第三类是历史剧,表达对社会现实黑暗的批判和对英雄再世的渴望。如《单刀会》《西蜀梦》等。
   《单刀会》取材于《三国志·鲁肃传》,写吴国名臣鲁肃为了索取荆州,设宴邀请关羽,关羽单刀赴会的故事。这些历史剧来源于史传,但又超越史传,融进大量现实。
   可以看出来,关汉卿是一个爱憎分明、十分热血的剧作家。据说他热爱生活,爱走街串巷,热衷结交三教九流,是一个会围棋、会足球、会打围、会歌舞、会吹弹、会吟诗的人。
   从他的选材和文字风格来看,他有一肚子学问,能写出人世最真挚的情感、写明白人性的善恶,可谓嫉恶如仇。
   在那个 “不读书最高,不识字最好,不晓事倒有人夸俏”的年代,一切都是颠倒的。有的文人,整天抱怨,捶胸顿足,有的归隐山林,不问世事。只有关汉卿,用通俗语言,写悲欢离仇、人间大义。
   如果上战场,相信关汉卿也是一个毫不畏死、奋力拼杀的战士。其为人,其为文,殊为难得。难怪有人称他是“曲圣”“东方的莎士比亚”。
   国学大师王国维评价关汉卿,“一无依傍,自铸伟词,而其言曲尽人情,字字本色,故为元人第一”。
   我手写我心,难怪700多年后,读者仍能感受到关大师的热血和心跳。
  本报综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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