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期查询:2021年07月28日

草丛深处的“社交空间”

  读《四象》有一种奇妙的视角感受,情形类似于孩童捉迷藏时俯卧于草丛间看外面的世界:看到清瘦的草根因距离眼睛过近而变得硕大如树木,看到虫子从身后跳出蹦向远方,看到晨昏在举行神秘的交接仪式……年轻人玩的电子游戏有一种观察方式叫 “草丛视角”,《四象》则像是一部从草丛中生长出来的小说。
   作者在《四象》里表达了对文学性的强烈追求,也就是说,她第一次无比投入地进入一个想象中的文学世界。她想摆脱熟悉、对文学陌生化的向往及作家“五官全开”后的敏感,在《四象》里都有呈现。
   草丛的气息笼罩着《四象》里的村庄,这股气息把一切污浊冲刷得干干净净。土壤如同一块切开的面包一样被捧到读者面前,砂石、草根等,构成了草丛之下的另一个世界。
   《四象》中的四名韩姓主人公,组成了一个 “神圣家族”,IT精英韩孝先、基督教长老韩立挺、留洋武官韩立阁及熟知植物的女孩韩灵子,他们一起守望着一个类似于《百年孤独》中描写过的村庄。他们遇到过战争、背叛、离别,但他们一直孤独而自在。他们会在石头上写信,在土壤中通过灵魂窃窃私语。时代进入到光纤纵横、夜如白昼的时期,但在梁庄内部,却永远存在一个活跃于草丛根茎部分的“社交空间”,在那里,亲人可以相逢,故事四处流传。
   《四象》的故事不是寓言,而是一个童话,这个童话的颜色是灰色的。灰色的安静之下,有着好奇心在跃跃欲试,它不断放大着读者的毛孔,把读者的感受力一次次地打开、再打开,直到读者与作者进入到同一个情绪节奏中去,两者才能实现一种类似于童年玩伴式的默契与乐趣。
   好的小说会让读者变成严肃的大人,更好的小说会让读者变成孩子,《四象》不是梁鸿的一次写作试验,而是她经过长期准备之后一颗文学童心的爆发。
   《四象》的表象是晦涩的,但目的不是为了阻挡读者或者制造障碍,而是引导读者找到最佳的阅读入口。当读者完全沉浸于这个故事中,成为“神圣家族”一员后,会发现《四象》其实是一部向传统致敬的小说,“太极生两仪,两仪生四象”,自然与风水,古老的生活方式,人们看待命运的眼光,曾被一代代人的文学作品所描述,如果说《四象》所刻画的传统较之以往的区别,在于它找到了跳脱凝滞的办法,让曾经沉重的、腐败的、不洁的一切,都变得新鲜、灵动起来。
   有什么比已经变得遥远而渺小的村庄,重新又新鲜灵动起来更让人激动?在《四象》中,梁鸿让我们看到了故乡的永恒及另外一种可能。 据《中国青年报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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